LEAP 艺术波普 | 约翰·柯林画大表姐劳伦斯 John Currin paints Jennifer Lawrence
每周专栏 // 艺术作为大众文化 Art as Pop Culture
最近的某个时刻——我忘记了具体是哪个时刻,但在过去的十年内的某个时刻,我们不再能以十年前的方式去观看约翰·柯林(John Currin)、丽莎·尤斯塔维奇(Lisa Yuskavage)或肖恩·兰德斯(Sean Landers)的绘画——我们不再以欣赏古典绘画的方式考量当代绘画,不以古典绘画风格为参照来开艺术史的玩笑。相反地,我们开始看到越来越多画匠式的、巴洛克式的形式成为进入当代情境的有效途径。
约翰·柯林,《美娜德》
John Currin, Maenads, 2015
布面油画,122 × 91 × 3 厘米
图片来源:Douglas M. Parker Studio
丽莎·尤斯塔维奇,《似曾相识》
Lisa Yuskavage, Déjà Vu, 2016
亚麻布上油画,203 × 203 厘米
在艺术评论领域,去强调当代绘画是形式的极大丰富都已变成了一种陈词滥调;自1990年代起,绘画再也没有被一个单一派系、风格或意识形态所统治。(尽管这是陈词滥调,但高中或是本科级别的基础艺术史课程仍然是这样介绍当代艺术概念的。)鲁本斯式的丰腴画法是否已经如朋克拼贴、关系美学或ASMR一样,只不过是另一种视觉亚文化,另一种努力抓人眼球的形式而已?很可能是这样的。
肖恩·兰德斯(Sean Landers),“小黄铜抽奖鼓”(Small Brass Raffle Drum)展览,柏林Capitain Petzel画廊,2016年
同时,在过去的几年内,我们可见抽象艺术潮流的大规模退去(如果想要谁为此负责的话,就去怪那些糟糕的、以绘画过程为卖点的抽象画家吧),具象绘画变得非常流行。每三到五年,这种转变就如钟摆一样规律地出现。还记得2000年的时候既有点民俗又有点波普的、技艺精湛的达娜·舒茨(Dana Schutz)、朱尔斯·德·贝兰库尔(Jules de Balincourt)和金·梅耶森(Jin Meyerson)吗?现在,钟摆完全摇过去了,落到了这样的一个位置:柯林、尤斯塔维奇和兰德斯再一次成为了时尚。
达娜·舒茨,《组装一只章鱼》
Dana Schutz, Assembling an Octopus, 2013
布面油画,305 × 396 厘米
金·梅耶森,《丝绒革命》
Jin Meyerson, Velvet Revolution, 2016
布面油画,150 × 193 厘米
现在,约翰·柯林都上时尚杂志《VOGUE》的封面了。有些媒体说,这是自达利以来第一次有艺术家上了《VOGUE》的封面,但就算我们不去管那些有关时尚摄影和艺术摄影界限的争论,这都是不准确的。达利当然是最为活跃的——在五十年间,他每十年上一次封面——琼安·米罗和安迪·沃霍尔也在这些年间上过封面。
美版《VOGUE》九月刊封面上的柯林作品
而柯林这张画的确不错。这张画看起来就是他的风格,尽管我们可能本来期望这作品更狂野一点,无论如何,柯林的创作似乎从来都是在传达“名流”这个理念的——尤其是那些永恒的、无皱纹的名流。天真无邪小媳妇也得熬成婆。而对于柯林的模特詹妮弗·劳伦斯(Jennifer Lawrence)来说,这可能算是一个挺恶劣的笑话,尽管不熟悉柯林长期创作的人不会意识到这件事。
总的来说,劳伦斯看起来年轻、漂亮、苗条。柯林的封面只是《VOGUE》当期杂志委托创作的四幅作品之一,所有的作品都是和劳伦斯有关的。安妮·莱博维茨(Annie Leibovitz)也为劳伦斯拍了照片。(莱博维茨的摄影比柯林的画看起来还像是柯林的作品,虽然那脸是经典的反-柯林脸。)这一期《VOGUE》真是太丰富了:四个杂志封面,四位顶级艺术家,四个詹妮弗。这部分反映了时尚和艺术系统的内容已经被更为庞大的流行文化所吸收;视觉的、触觉的、装饰性的、充满力量的事物基本上全都是一个自我推销的系统装点门面的工具罢了。欲望的欲望,或是与系统本身相联系的欲望。
美版《VOGUE》125周年九月刊封面
顺时针起创作者依次为Annie Leibovitz, Bruce Weber, John Currin, Inez & Vinoodh
在很多层面上,对于这期《VOGUE》来说,劳伦斯是最合适不过的面孔,她形象健康、脚踏实地,像是个邻家女孩,而这种健康、脚踏实地形象是塑造出来的,受欢迎的,是她银幕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她口无遮拦,也经常因此给自己引来麻烦——但这仅揭示了她的“天真”(四年前的裸照事件就是如此被大众理解的)。在这个意义上,柯林的作品是精妙的:画中的劳伦斯看起来既充满智慧、世故,青春,又像是掌管着什么财富,领导了一个家族或事业。因此,这张画有趣的地方就是:它完美地捕捉了当下的尴尬时间性,这是名流时代的虚空画,拒绝将过去——尽管只是过去的六个月时间——交付给历史。这作品是时代(age)的庆典,尽管这一媒介中并没有年岁(age)这一回事。
文 | 岳鸿飞 (Robin Peckham)
译|李博文
* 本文图片如无特别说明,均来自艺术家官网、VOGUE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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